初夏的暖风轻柔地拂过校园,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,留下斑驳的光影,热意悄然攀升。宁锦书收拾好书包,将课本整齐地码放进去,拉上拉链,正准备离开教室。突然,手机铃声打破了教室的宁静,屏幕上显示着「权司琛」三个字。宁锦书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:「喂?权哥。」权司琛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:「你还有一些游具在我近郊的别墅里,什么时候来取走?」「不要了,你扔了吧。」宁锦书语气淡淡的,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东西。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随即传来权司琛略带愠怒的声音:「你当我这垃圾场呢?要扔你也自己拿走扔。」宁锦书微微蹙眉,但还是耐着性子说:「那我让司机来取吧。」权司琛语气强硬,不容置喙:「我从不让陌生人进!」宁锦书一时语塞,心中暗自叹气,看来只能自己跑一趟了。他思忖片刻,最终妥协道:「那我星期六过去吧。」星期六,阳光明媚,万里无云,天气炎热,蝉鸣声声,仿佛宣告着夏日的来临。宁锦书换了一身轻便的T恤和短裤,白色T恤衬托着他白皙的皮肤,短裤下露出修长的小腿,整个人显得清爽干净。他让司机送他去权司琛的别墅,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,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倒退。到达别墅后,他由佣人引领,穿过宽敞的大厅,来到后院。后院里,巨大的游泳池在阳光下波光粼粼,权司琛正在游泳,他强健的双臂划破水面,激起层层水花。阳光洒在水面上,波光粼粼,权司琛精壮的肌肉在水中若隐若现,如同一条矫健的人鱼。他从水中探出头,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,水珠顺着发梢滴落,眼神锐利如鹰隼。一眼瞥见站在池边的宁锦书,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手臂猛地一挥,池水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宁锦书飞射而去。「哗啦——」一声,水花四溅,宁锦书猝不及防,被淋成落汤鸡,白色的T恤瞬间湿透,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。他愣在原地,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,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。权司琛从泳池中起身,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宁锦书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:「衣服都湿了,下来比赛啊。」宁锦书没好气地说:「不了,我拿了东西就走了。」「你是不是怕输得太惨啊?老规矩,只要你比我慢十秒以内,都算你赢!」权司琛挑衅地看着他:「你别说这都不敢!」宁锦书白了他一眼:「你少用激将法!」“你就说上不上钩吧!”权司琛咧嘴笑:「你要是认怂说一句不敢跟我比,我就放过你了。」「比就比!权司琛,你输了别哭鼻子!」宁锦书气鼓鼓地换了连体泳衣,开始做热身运动,压腿,伸展,活动关节,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好准备。两人站在池边,随着权司琛大喝一声「开始!」,两人同时跃入水中,溅起高高的水花。权司琛如离弦之箭般冲出,速度快得惊人,浪花翻涌,水流在他身后形成一道白色的水带,泳姿势优美而流畅,宛若一只灵巧的飞鱼,在水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。宁锦书紧随其后,拼尽全力,但是他的左手韧带被割伤了,左手使不上劲。市里的那场游泳比赛,他的脚被利刃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,随着他奋力游动,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泳池。那滔天的痛觉,那环绕在身侧殷红的血色,至今仍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,伴随着曾经的伤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李医生的催眠也在宁锦书耳边一遍遍回响。「小书,你渴望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,你渴望披上英雄的斗篷,向世界宣告你的不屈。」「你故意让自己受伤,隐瞒众人带伤参赛,从而维护你心中那个自强不息的完美自我形象。你精心编织这一切,只为维护你那脆弱的自尊。」「小书,你得了最后一名,这是多么耻辱的事情。却将其视为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,多么经典的认知失调,这恰恰印证了你的病情。」「小书,你根本就不怎么会游泳!你将失败合理化,美化成一种悲壮的英雄主义,以此掩盖你对失败的恐惧,对无人在意的痛苦。」「小书,你根本就不怎么会游泳!」「你根本就不会游泳!」李医生的话如同魔咒般紧紧缠绕着宁锦书,旧伤未愈,新痛又至,他的内心几近崩溃。左手无力地划动着,仿佛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的手臂,无法施力。脚上的剧痛一阵阵袭来,每一次踢腿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他淹没,他感觉自己正在下沉,下沉,身体逐渐失去控制。他拼命挣扎,却如同困兽般无力,池水无情地灌入口鼻,意识开始涣散。与此同时,权司琛如箭般划过水面,二十五米的泳池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。他触壁、转身,再次冲刺,动作流畅而有力。四百米的赛程,他如此反复了十五次。最后的二十五米,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,水花飞溅,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水面。他率先触壁,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,嘴角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。转身之际,他却发现宁锦书不见了踪影。「宁锦书?」权司琛心中一惊,高喊着宁锦书的名字。他深吸一口气,潜入水中,目光快速扫过池底。波光粼粼的水中,他看到了宁锦书的身影。宁锦书在水底无力地挣扎着,双眼紧闭,脸色苍白如纸,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。权司琛心头一紧,立刻向宁锦书游去。他伸出强壮的双臂,紧紧抱住宁锦书,用尽全力将他带出水面。权司琛将宁锦书拖到岸边,平放在地上。他跪在宁锦书身旁,双手交叠,用力按压宁锦书的胸腔,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一下又一下,一下快似一下。宁锦书的脸色依旧苍白,没有一丝反应。权司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继续按压,不敢有丝毫松懈。终于,宁锦书缓缓睁开了眼睛,眼神空洞无神,嘴唇发紫,吐出几口水,剧烈地咳嗽起来:“咳咳咳······”他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,但整个人仍然处于极度的惊恐之中。他紧紧地抱着膝盖,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,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。权司琛看着宁锦书这副模样,心疼不已。他将宁锦书轻轻揽入怀中,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后背,焦急地问道:「宁锦书,你没事吧?能听到我说话吗?你怎么菜成这样了?」宁锦书缓过神来,声音虚弱而低沉:「我的左手韧带断了,手上使不出力气。」权司琛想起宁锦书之前自杀的事情,心头一紧,语气放柔,带着安慰的意味说道:「没事,自由泳的确对手臂的力量要求比较高。但蛙泳和蝶泳主要依靠腿部力量,我游得很也好,可以教你,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游泳。」宁锦书的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混杂着脸上的池水一同留下来,他哽咽道:「不行,上次比赛之前,我的脚不小心被划伤了。比赛的时候,伤口一直在流血,我感觉水里都是血,好痛。现在虽然伤口已经好了,但一进泳池,我的脚就感觉又痛起来。」他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权司琛,声音颤抖着,带着一丝绝望:「权哥,我好像……再也不能游泳了……」权司琛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一阵阵抽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他看着宁锦书颤抖的身体,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空洞无助,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。他多想把宁锦书搂在怀里,为他遮风挡雨,让他不再害怕,不再受伤。突然,他想起一件事,猛地瞪大了双眼,难以置信地问道:「所以,上次比赛时,你周围的血,不是姨妈血吗?」「姨妈血?」宁锦书瞪大了双眼,一脸懵逼地反问道:「我是男的,哪来的姨妈?」权司琛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,解释道:「我有一次在学校游泳的时候,我一个女同学刚好来初潮了,那场景看起来和你一模一样,她身边的水里也都是血。」「权司琛,你太侮辱人了!老子是男的!是纯爷们!」宁锦书猛地一把推开权司琛,气得脸色涨红,胸口剧烈起伏。权司琛连忙解释道:「那我也不知道你腿受伤了啊!谁让你什么都不和我说!」“那你也不能觉得我是女孩子啊!”宁锦书怒不可遏,咬牙切齿地吼道:「我要跟你绝交!」权司琛一听,顿时来了脾气,语气强硬地威胁道:「绝交?你敢!把话给我收回去!不然你看我揍不揍你!」他握紧拳头,手臂上的肌肉紧绷,仿佛随时准备动手。宁锦书看着权司琛紧握的拳头,凸起的肱二头肌,感觉他的手臂比自己大腿还粗。他毫不怀疑,如果这一拳真的打下来,自己不死也得残。他咽了口口水,不敢再嘴硬,低声下气地说道:「收、收回……」「这还差不多!」权司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。他走到藤椅旁的茶几旁,拿起一条浴巾,大手一挥,浴巾精准地盖在了宁锦书的头上。宁锦书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,一把扯下头上的浴巾,气急败坏地喊道:「卧槽!权司琛你干什么呢!」权司琛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,翘着二郎腿,漫不经心地说道:「怕你弱不禁风,被风吹感冒了。」宁锦书裹上浴巾,没好气地说道:「你就不能好好递给我?」权司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懒洋洋地说道:「不能,我懒得走。」「真他妈无语!」宁锦书气呼呼地拿着自己的东西,裹着浴巾大步离开了。权司琛看着宁锦书裹着浴巾离开的背影,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,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也凝固了。回想起宁锦书溺水时的情景,他仍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。他拿过茶几上的手机,拨通了警卫员阿烈的电话:「找几个人,把我近郊别墅的泳池填了。」电话那头的阿烈有些惊讶:「老宅没有泳池,您不是喜欢这个大泳池才买的这个房子?那您以后去哪游泳?」权司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:「我不喜欢游泳了,填了吧,看着烦。」